短短几天里，通信设备巨头中兴通讯（000063.SZ）拉开了近7年来新一轮的变革大幕。
近日，中兴通讯在其2024年度股东大会和业绩说明会上正式宣布，董事长李自学因年龄原因卸任，结束7年履职生涯。据悉，李自学上任于中兴通讯遭遇美国制裁令后的2018年，并执掌帅印长达7年。3天之后，中兴通讯于3月31日更新公告称，经董事会选举，方榕成为公司新任董事长。
《中国经营报》记者注意到，方榕也自此成为中兴通讯成立40年来的首位女性董事长。就任令官宣后，方榕随即发表了致中兴通讯全体员工的一封信，记者从中兴通讯方面获悉了公开信内容。在公开信中，方榕称李自学“在公司最艰难的2018年临危受命，带领公司快速走出低谷，稳住了经营基本面，成功把握包括中国 5G 建设在内的关键机会，并明确了面向 AI 时代的战略，为公司稳健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”。
更为重要的是，人事调整往往也是业务和战略调整的序曲。伴随掌舵人的更迭，中兴通讯管理层也在股东大会明晰了公司的发展战略。中兴通讯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，管理层决定，2025年，中兴通讯将继续把“连接+算力”定位为长期战略主航道，并通过巩固国内运营商基本盘，持续提升海外运营商市场占有率等举措，加大AI领域研发和布局，推动公司收入重回增长轨道。
“救火者”李自学：复苏有功
“重回增长轨道”——这一定调的背后，也将中兴通讯近7年来重新走到转型关口的写照呈现于公众之前。
李自学上任之初，正值中兴通讯因美国制裁令陷入“至暗时刻”。业务停摆、罚款重压及全新管理层接管的适应磨合，多重挑战令中兴通讯面临极大考验。受命于危难之际，李自学的整体领导风格也偏向“稳健”。一位中兴通讯内部人士告诉记者，甫一接任，李自学便通过合规体系重建、部分业务收缩及战略聚焦，相对快速地使公司在2019年就恢复元气，并于同年实现盈利超50亿元。
“虽然面对外部巨大冲击，但国内的通信市场整体较为庞大且成熟，给了中兴通讯足够的回旋与复苏的余地，但如此之快复苏，显然也和企业领导者的能力密不可分。”Omida电信战略分析师杨光指出，彼时正值中国5G建设大潮开启，这一利好也让中兴通讯很快迎来连续增长，加速了其复苏进程。
据公开业绩测算，2019—2022年期间，受益于5G网络建设加速及国内运营商投资增长，中兴通讯营业收入年复合增长率达10.7%，归母净利润年复合增长率16.2%。
至2023年，中兴通讯营收达1242.509 亿元，归母净利润93.26亿元，创下近年来最高峰值。不过，在此期间，随着5G建设进入成熟期，与运营商网络业务重度绑定的中兴通讯，业绩增速也开始呈现显著放缓趋势。
同年，以GPT的出现为标志，AI浪潮开始快速冲击通信行业。双重冲击下，为了应对挑战，李自学带领下的中兴通讯管理层首次提出，从“全连接”战略转向“连接+算力”战略，将5G与AI深度融合，推动芯片、算力基础设施等底层技术突破，开启转型信号。
不过，业绩面的衰退没有停止。最新发布的财报数据显示，2024年，中兴通讯营收和净利润均出现下滑，其中，营业收入1212.99亿元，同比下降2.38%，实现归母净利润84.25亿元，同比下降9.66%。
在此关口，李自学的卸职，自然也让外界对于此次人事调整产生了颇多解读。有声音认为，虽然李自学在2024年年初提出“增长是第一要务”，试图通过降本增效和AI转型应对业绩压力，但面对AI革新，其转型步伐仍稍显迟缓和滞后，或许也成为此次调整的一大原因。
对此，电信分析师付亮认为，商业环境下胜者为王，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，李自学在中兴通讯困局期接棒，并抓住了5G发展的红利期，完成了公司业绩复苏，其功劳不可否认。而为了加速公司转型，给予资本市场和股东更多信心，因而进行管理层更迭，也属于正常的商业逻辑范畴。
“新掌门”方榕：实则“老将”
接任李自学的方榕，虽对外界而言属于全新面孔，但其身份实则是中兴通讯资深的技术派“老将”。
简历信息显示，方榕自1995年加入中兴通讯的控股股东中兴新通讯，1997年正式进入中兴通讯，随后十余年历任中兴通讯高级副总裁、非执行董事，2018年后一直身居中兴通讯董事会，担任非执行董事。
记者从中兴通讯相关人士处了解到，内部对于方榕的评价，是兼具技术研发与全球化视野，早期曾主导公司光通信、视讯等核心产品商用化，并在印度、欧洲市场实现突破，是中兴通讯早期国际化的关键推手。尤其是经历2018年制裁风波后，她以非执行董事身份参与了合规重建，深谙公司治理痛点，内部凝聚力较强。
在此次致全体员工的信中，方榕明确表示，从全连接向“连接 + 算力”的拓展转型已经愈发紧迫，因此将延续此前“连接+算力”战略。同时，她也更为强调AI驱动的产业革命的紧迫性，她指出，需加速AI基础设施部署，推动数智技术融入千行百业。
通信业媒体分析师周桂军认为，从总体看，中兴通讯的战略思路没有改变，就是加快向AI算力时代的转型，但作为技术路线出身的方榕，或许会在执行层面更加注重技术创新，并加快和生态伙伴合作，以及关注应用场景落地。例如，近期中兴通讯在SRS探测信号、自动化测试等通信专利上取得突破，就被业界视作在为探索AI与网络融合提供技术支撑。
杨光认为，通信设备历来是技术色彩较浓的行业，强技术背景出身的方榕接任，仍可看作这种思路的注脚，而其此前在全球化市场领域的经历，或有助于中兴通讯在未来的发展。
周桂军则认为，如果说李自学时代的中兴通讯完成了从“求生”到“求稳”的过渡，那么方榕的接棒则恰逢ICT产业从5G转向AI融合的关键期。她的技术背景与全球化经验，或能助力中兴通讯在算力网络、行业智能化等赛道实现差异化突破。
不过，付亮认为，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，以及内部对业绩增长的渴求，仍将极大考验这位新任女掌门人的能力。若能在“连接+算力”的战略框架下，在AI业务上有所突破，提升政企与消费者业务业绩，中兴通讯或有望很快重回增长轨道。
从困境走出，抓住5G红利崛起，又再度因AI转型而面临挑战。人事调整的余波，既折射了中兴通讯7年来曲折历程的缩影，也给电信业带来诸多启示。
杨光表示，短期来看，运营商业务萎缩、研发投入收缩、国际市场地缘风险与毛利率下滑，将是方榕上任后面临的主要挑战；长期来看，在国内运营商5G基站趋于饱和、运营商资本开支整体下降的大背景下，其能否在AI终端、行业应用等新领域打开局面，将决定其能否实现从传统通信向智能产业链延伸的成功转型。
（文章来源：中国经营网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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